讀《胡適與韋蓮司—深情五十年》有感_1
昨天寫到韋蓮司最後在巴哈馬過世,那是錯誤的。
今天早上就在照顧漢娜之餘,
剛剛並把這本書的結論也讀完了。結論指出古人講人生三不朽, 那胡適與韋蓮司就可以稱之為第四個「不朽」,也就是「立情」 之不朽。
至於今天閱讀比較重視的是時間的繫年,也包含這本書的目錄、 編次與結構,目的是更了解著他的布局, 以及剪裁敘事等等的編撰技巧,以及文字下筆的立意。因這本書不是一本小說,可以以創意發想,而是一本傳記, 那就必須要靠真實的材料去巧妙編織。
胡適本人有寫日記的習慣。他的日記最後聯經出版總共有10冊, 高達四百萬字。周先生應該也有參考部分的日記來撰寫。 但這本書因為篇幅只有一百多頁,我的感覺是他留下很多空白, 並沒有用很多更細密的文字去填補當中的空隙。 所以讀起來格外有一種遐思。
太多的文字去填補反而失去的空靈美感。 或許這也是周先生寫這本書的手法。 畢竟深刻動人的美感並不是靠太過翔實的紀錄去填補。 這畢竟不是考證之書。
如果要寫成像陳寅恪先生《柳如是別傳》 也很好,那是另一種功力。 恐怕周先生是沒有辦法做到陳先生這樣的程度。
所以我的感覺是眼前就有兩種不同的人物寫法。ㄧ是像《柳如是別傳》這樣的寫法,讓人嘆為觀止, 又對錢柳有不勝感懷之心情。一種是篇幅短小, 像周質平先生的寫法也很好。應該說各有所長吧。 就是因為感覺周先生的取材當中還留了蠻多的空白。而空白總憑添想像。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認為應該多增加一些內容, 使這本書更豐厚一些。至於要不要寫成《別傳》 這樣又是考證又是立傳的題材,恐怕那是另一種寫作的境界。 寫作者本人的學問恐怕是最重要的考慮了。 畢竟周先生並不是像陳先生這樣的學術人物。
不過,我認為在人生「三不朽」之外,再另外一個「立情」之不朽,這也應該就是《柳如是別傳》所要表達的意思。這也是楊儒賓先生講『 1949禮讚—中華民國』從晚明所繼承「情教」在錢柳,以及胡韋為兩位重要歷史人物身上,都看到這樣的一線發展。
這部書1998年出版,當時轟動士林,我到2022年才買下。前天意外看到FB短文,才從電腦邊的書堆裡找出來看。
奇怪的是,1998年當時只知道ㄧ二,2002年也不太關注,或並沒有看到太多重點。
這兩天才赫然發現這本書的可貴…….
這應該是我所見最令人驚奇(嘆)的兩性關係。
以及為什麼我對胡適(1891—1962) 有這麼多「矛盾」感受,還有無法掩飾他那一生因「風雲際會」所處在時代尖峰思潮的學人歲月,使他成為當代「危急存亡」中國最具「影響力」的知識分子,其所肩負的「知識啟蒙」與「文化再造」的家國使命如此之繁重,以及所需參與各種對外社交活動如此之龐雜,所因公而須遊歷演講的地方如此之多,在如此聚焦美光燈或聚光鏡下的「學術」與「公共」的形象又如此重要與繁重。
民主固然要有高深的人文傳統為基礎,但時代的巨輪總是先要求能夠減少管制,開放更多自主的選擇,二者一直處於極高張力關係。
依照《1949禮讚》五四的民主與科學的果實,最終是艱難地在1949後經早期復國運動的嚴峻與肅殺抗爭中,才在三十八年後(1987),也就是在台灣解嚴後,才大步邁開,最後才開花結果,現在台灣需要的是民主自由背後的人文精神。
但胡適已於1962年就過世。於是中國的民主與自由的果實竟然是在1949後的「台灣」才實現,於是胡適一直是被認為是一位最重要的先驅者。
就胡適而言,上述這些志業背後竟然有這一段有一股長達五十年動盪曲折萬端所交會關鍵時空歲月所累積,令人不可思議,既是悠悠,也是幽幽,所來自韋蓮司(慧眼識英雄)的默默「抒情」力量所支撐。
在1938年對胡適擔任美國大使她有一段話:
她說
我想你不僅僅屬於中國
你屬於這個時代和時代的危局
I think you do not belong to the china alone
I think you belong to an era and a crisis in china
你屬於全世界
you belong to the whole world
這真是一段傳奇中的傳奇
前有錢柳,後有胡韋情緣
尤其她跟胡家上下相處如此之相知,是最令人感到驚訝或難以置信,以及最後她獨自整理了所有過去所來自胡適給她的書信,並交給了胡適的家人與中央研究院。
胡適死後十年
韋蓮司(1885—1971)以八十六高齡
孤獨地死於美國海外的巴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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