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做為自然與人文之間最強大的介面與連結


昨天在寒冷中於207教室上2023年【歷史與影像】最後一次課程,我把歷史通識四層次同心圓圖加以解釋,一共花了一整堂課時間,比較充分完備解釋博雅二、三課程歷史通識這四個層次的基本思考。

在第一個同心圓核心處,我給的描述是,人、人心、人性、自由與群己。這裡其實核心的觀念是孔子《論語》的「仁」作為最核心所在。

人就是「仁」,有「仁/人」,就有仁人/心、仁/人性,仁人/德,有仁,就有人「為己」之自由,就有仁的群己的關係。

因為孔子的「仁」是具有強大擴散、貫穿的一股巨大能量,是內蘊極深、穩定與不斷生長的一股能量/力量,所以可以作為歷史通識最核心的人文精神之所在。

正好日前看了這兩年來物理學界關於「量子糾纏」的影音,與因自己無法用物理學、數學去證明量子糾纏,卻可以在人文世界裡,把孔子的「仁」加以解釋,放在自己、與人與人之間,或者群己之間,而形成一種相互關聯,互為整體的一個強大的生命結構體。當中自然有所謂的連結或者是糾纏。

在我看「糾纏」兩個字的翻譯應該比連結更深入,但無非說明量子世界其實是一種互為影響、交互作用、共同存在的一個整體。

這裡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原來自然的世界竟可以跟人的世界是有相互共通的原理存在。如果用人文世界裡最重要的「仁」的原理當中的如感動、感思、感受、感覺、感知、感應、感發、感情,就可以體會王陽明南鎮看(智的直覺)花(人與花同/共在)的心學洞見。並最早在《論語》中孔子所「我欲仁,斯仁至矣」,以及孔子提到「未之思也,何遠之有」。仔細看,孔子其實是站在人的最高維度談桃杏之核之仁,所謂仁者安仁、求仁得仁、智者利仁。如錢穆先生指出:

仁者,處己處群,人生一切可久可大之道之所本。仁乃一種心境,亦人心所同有,人心所同欲。桃杏之核亦稱仁,桃杏皆從此核生長,一切人事可久可大者,皆從此心生長,故此心亦稱仁。若失去此心,將如失去生命之根核。(錢穆先生《論語新解》里仁篇)

故上述仁這種思念、感通之力,可以無遠弗屆,穿越形體空間的限制,而此「思」正好就被《文心雕龍》「神思篇」給繼承並發揮。 

甚至在第二堂課的時候,在播放完自製影音電影百選第二部(200年到2023),之後就選取《浩劫餘生》當中主角跟威爾遜(Wilson)「籃球」所產生的那一種人與物的糾纏,並竟可以發展到如此歷經生死患難深切互為一體的情感關係,或者像是介紹宮崎駿《神隱少女》當中最後少女千尋經過在冥界不斷接受挑戰、試煉,最後是記憶重新復甦,而完成了與「河神」白龍一段不可思議的「糾纏」旅程。

或者像是金景的《千年女優》,在一個雪地裡少女千代子無意中救了一位受傷畫家,而竟種下的因緣,而導致其終其一生不斷追求其生命那個似乎只是存在於一己之心靈世界並永無止境的承諾,而有所謂與自己約定的糾纏。

或者像是最後介紹《美麗境界》,當中一位數學家專研於數字、邏輯當中,而難以自拔,甚至產生精神幻覺失調,最終在強大的愛情、親情的維繫下,最終使他一方面創造了以數學公式在解決人類經濟行為當中的一個定律。這就是作為自然與人文之間的一個合作成果。而另一方面,在諾貝爾致詞的時候,他把這樣一個自然科學與人類社會結合的一個最終原理,視為是那是一個愛的神秘方程式。 


然而「愛」這個字,畢竟很難可以在自然物質現象或天體現象裡直接被人類證實。自然現象裡總是用科學規律來驗證。但量子力學令人驚嘆之處,是在於粒子與粒子之間竟然是可以不受距離、方向的不同而同時存在。

這當然就可以推演到人文世界裡放(人也來自於自然),像孔子的仁,與中國古代的經書裡面所講的天人合一,王陽明所說的心外無物、心外無理;我來看花的時候,花與我同時存在,我不看花的時候,花於我即不存在。這無疑就是肯定了人跟花這個自然現象可以有某一種不屬於自然科學研究範圍之間所謂「神與物游」的緊密關聯。而量子力學或許也可以證明構成花的粒子,在與人接觸,或被人觀察到(一種仁心的感通/或智的直覺)的時候,它與人之間就會產生一種所謂的量子糾纏。

無論如何,或許自然、宇宙的奧秘在巨觀與微觀的世界,就是不斷地可以被揭秘,不斷地得到發現或證明,那麼傳統自然歸自然,人文歸人文,或者是用自然來看人文,或者只用人文來看自然,或許都只是一端之見,而應該要有更周延的思考。在自然與人文之間,得出一個如其所是,彼此相關,也彼此可以相互獨立,最終又在某個更大層次又相關的整體,這樣的一種循環、迴環或辯證的兼顧部分與整體之思考。 

上述也是今天早上在回憶昨天上課與書寫部落格,因過於簡要後,突然想到要重讀錢穆先生在民國42年所寫的一本小冊《中國思想史》序言。序言共約5000多字。當中所處理的,其實就是上面所要大致表達的意思。

錢先生寫《中國思想史》當然是希望從中國思想的本源園與特色來說明,這是屬於中國人的思想本身的貢獻,與西方主流的宗教、科學、哲學、那一種「超越而外在,絕對而自存」的模式,並不相同。所以我們應該把西方、東方(偏於內在人生,或內在而超越,與超越而內在,或合內外,一天人)對於宇宙與人生的真理都要清楚明白後,再試著建立出一個更為周全的思考模式才對。序言當中主要的表述,還是站在一個對比的角度,而那也是錢先生在那個時代東西方思想產生嚴重落差、對比之下的自然回應。 我們現在應該要更重新完整去看待自然與人生之間各自與整體的交互關係。

我們現在應該要更為完整的去看待自然與人生之間的整體關係,像電影《美麗境界》(mind/heart)、以及《愛的萬物論》(science/art)、或《星際效應》(watch)、或《異星入境》(language),其實都是在處理自然/科學與人類生活當中的情感與生命意義之間的關係。



如《愛的萬物論》是在探討著天文物理學霍金對持續一生對天體物理不厭、不倦的發現,以及他太太珍(Jane)所信奉的宗教,那是兩種不同面對真理的進路,卻共同擁有著長達數十年的夫妻患難與共的愛情/親情生活。於是自然科學的真理,與宗教的真理,卻共享著生命是不斷地憑藉「希望」(Hope)來跨越邊界,不斷地接受挑戰,與克服逆境的歷程。


也就是人類在面對生命/生活(Life)最重要的態度,好像對天體宇宙不厭不倦的艱難努力(where there is the life there is the hope),與人文情感世界不斷深化的關係,在這個地方,竟然有著一種出奇的相似,甚至可以用以孔子之「仁」、耶穌之「愛」之名來命名,或以「愛的神秘方程式」來作為最終的原理。這樣的話也許傳統並無「科學」的中國古代思想(重視萬物一體,天人合一)也有了一種進一步的開發或者是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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