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國儒家

 


兩年前,當讀到劉述先先生那本算是最後的遺著《儒家哲學的典範重構與詮釋》,書中有提到當代新儒家第一代是熊十力、錢穆、馬一浮,第二代是唐君毅、牟宗三、徐復觀,第三代是杜維明、劉述先、余英時(?)、蔡仁厚等,第四代是王邦雄、曾昭旭、林安梧,以及第五代……等等。

回顧中國現代學術思潮,大抵有三股,一是五四運動所形成的自由主義,二是共產主義,三是新儒家。到21世紀,中國大陸崛起,反而就有強烈需求,要廣泛吸收儒家的傳統文化與學術思想。香港則比較偏於自由主義式的儒家,新加坡是威權與菁英主義的儒家,台灣民主化則是自由主義是加上民間三教混合信仰的儒家模式。

大概二十年前,當開始關注儒家的議題,就發現要加入「孔子儒家」的標誌。這是因為孔子乃是儒家最重要的一個開創與根源,則「孔子儒家」就可以當作是一個檢視的標準。所以汪中興先生會特別強調錢穆先生的儒學視野與《論語新解》的重要。也就是我所說的重建孔子的治學典範與生命類型。

二十年來,於是,這也成了我主要的學思焦點。必須承認,好好了解孔子與《論語新解》這個人、這本書會,會是我們當代儒學復興這個主題最核心的焦點。

事實證明,我發現有很多的學者也都不約而同地發現了這個儒家最重要的核心焦點,其實就是好好認識孔子這一位聖哲,他所代表著幾個在學術思想,以及文化生活,與來自人生實踐,所帶給儒家經過不同時代演變形成了一股龐大的遺產,當中可以時時去加以辨認的指標。

在我的粗淺研究裡,發現孔子之學即是一種為己之學,但它卻開展在一種歷史人文的通義之學,也落實在人與人之間群己關係的生活世界裡,孔子之學也有其作為在王道與政治公共世界裡頭所謂外王的積極向度。孔子更有其下學而上達,臻於天人之際的最深厚的性命與終極關懷。當然也因為孔子是一位教育家,故還有他對於教育的一套理論與實踐與洞見。如果按照上述的幾個向度來看,孔子所開拓的儒家,之後延伸到五經、四部經史子集、乃至宋明理學、心學、四書,毫無疑問,可以證明其足以成為中國文化五千年來主流的思想與價值。

那麼,到底這樣的孔子儒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上了各種不同的發展道路,以致於今天在進入現代世界的時候,他的上述重要的向度竟然會如此的難以辨認,甚至失去了他可以作為對於現代世界的一股重要的貢獻力量?

我個人認為,對孔子儒家兩千多年發展過程中,觀察最為正確的,是錢穆先生,這也是汪中興先生明確的態度,我自己也可以算是錢穆先生這個看法的服膺者。所以即便在當代新儒家的陣營裡,有各種不同學者,除了他們對於儒家的研究,我個人終究還是走上了錢穆先生與汪中興先生的道路,或許這就是「建國儒家」所代表的一股不被重視也非常微薄但仍有其不可輕侮的力量所在。

錢穆先生作為當代中國當之無愧的一流知識分子,從他的著作,特別是對於儒家聚焦的研究典範與所開展出來的思考方向,我認為終將會成為廣大可受公評的未來主流。汪先生承之則在建國科大以《論語》治校為一公共議題的實踐性格,證明他有一股強大的生活世界及公共空間論述的外王力量。

至於在這個廣義的儒家陣營裡頭,各個學者他們所論述範圍,也都是在相互交流切磋中不斷地擴大他們的視域,並最終都不約而同地會回到重建「孔子儒家」的學問與生命源頭。我可以明顯感受到這樣的一股「重新認識孔子」的一種追溯源頭的力量,正在不斷形成當中。

所以錢穆先生所代表的學術典範與生命類型意義就不只是一本《論語》的註解而已,而是他全部學術思想及在這本書裡頭所可以開展出來無比豐富的潛能。

可惜,汪先生已不幸往矣!而我在建國通識教學算不上是學術中人物,但也多少觀察到當代學術發展的脈動。多年下來,似乎也越來越證明了我在這一條儒學的工作上,也形成了自己篤信好學的一種思考模式。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或所謂見賢思齊。當我從這一些學術人物的思想裡,看到他們對問題的觀點,一方面擴大了我的思考學習範圍,但一方面也會不斷地導源,加以再度確認自己所走的道路是否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因為自己所走的這一條道路,受限於自己所存在的空間視野,本來就不是非常寬廣,自己對此議題的學習資源,也努力不夠,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就是在一種不容易累積信心向外證明的一條屬於學術自知工作與道路上。

幸好,我並沒有坐井觀天的毛病,所以直到今天,回頭看看自己所走過的道路,思考過的一些議題,應該也可以在某個角度上,在六十五歲退休前夕,有一種稍微感到安慰的心理。

簡言之,「孔子儒家」的議題必然會興起,之後,不管是在中國大陸、香港、新加坡、台灣,還會開展出其他各種不同的風貌,我應該都可以有一種「得其環中,以應無窮」的觀察角度,因為在剛剛所表述的孔子的幾個向度,我已經有高度的把握,那其實就是孔子真正的面目與本色。這樣的孔子絕對可以在世界與在人類文明發展上,作為關鍵領導的積極力量。

所以當現在看到一些重要的儒家學者他們重要論述與觀點的時候,我都可以取其優點,並且吸收,並檢視他們與孔子儒家根源性的把握是否趨於吻合,並還開展新義?這一個客觀的標準,其實就存在於我的個人內心深處。

我也可以比較客觀地去看待儒家,如果在上述地區會重新崛起,也會帶出必然差異發展,但作為最重要的核心終極價值,他們所體現孔子儒家,到底應該要具有什麼樣最基本的面向,對此標準與發展,也已經越來越有信心。

這就是出現在部落格最前面的那幾個面向,所以這份成果還是可以稱之為是一種集大成的成果,一種博采會通的成果,而這樣的一個博采會通,甚至還應該去做到一種「圓教之學」的理解與批判,或許這樣,就離所謂的「圓善」以安頓生命不太遠了。

從十八歲到六十五歲,看到一些前人努力的研究成果,欣賞他們所做的特殊貢獻,並還能夠從中獲益、吸收,最終形成自己一種圓教之理解與批判思維,雖然儒家的學術之旅,是一條無限與無止境的旅程,幸好有這一些前賢的努力與幫助,於今,好像也有自己小小的一種「成一家之言」,內心其實是感激的,也是緬懷的,但也應當要帶給自己應該有的基本自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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