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作檉先生《憂鬱是中國人宗教》就要進入第四次閱讀了

 




這一週開始,史作檉先生《憂鬱是中國人宗教》這本書就要進入第四次閱讀了。在這個禮拜我特別對於感懷有比較深的體悟。或者說是心懷。今天早上讀第一章第七節前兩三段而有深感:

第七節

總之,在人類的存在中,絕沒有純知識之解決這回事存在著,甚至在存科學的領域中還是一樣。反之,假如人要想尋求一種超越知識或形式的存在性的解決,其實這就是一種包容,一種內涵,或一種無限性的美學心靈的回歸。這是人類存在中唯一超知識的可能,同時也是人類存在的存在性的真正開始。(30)

很顯然的,儘管說遠古時代的中國哲學的心靈,並不曾注意於任何現代分析性的事物,但無論如何,他對於這種形式分析性的原理知之甚詳,此亦所以古典的中國哲學,要超出於一切文字、形式或知識,而將一切人所遭遇之問題,訴諸於人性道德的跟本論旨上的原因。此亦無他,即求諸作為一切形式的真正存在性後設的基礎而已。也就是人自體,也就是人之天,或易之道德。甚至當中國人講到中和、中道、或中庸的事物時,其所為中,並非一個形式之超越物,反之,其所指,即超越與形式的人自體的存在,或即一呈現一人自體實質存在之無限包容性的心懷(30-31)

由此可知,當中國古典哲學與其中心題旨上,必然訴諸於了人自體存在的道德意圖上時,他不但超越與一般性的形式知識,而成就其存在性的後設基礎,同時他也超越與任何絕對性的超越知識,而成為其存在性的後設基礎。這樣不但說明了中國古典哲學,在遠古就形成了非宗教、非科學的哲學系統,同時也說明了中國古典哲學所特有的形上創造性的美學特質,也就是作為一切人的所有物的真正的後設基礎

 於是在這種情形中,不但一切屬於絕對或個物的獨斷知識,都已消失無蹤,甚至那一切遠古偉大的哲學心理,開始以一種深不可測的無限或空無而共存的心懷,面對他所遭遇的一切事物,並從事與形上原創性的美學抉擇,於是我們說,這根本是中國古典中哲學中,所特有的純粹的人文主義,於此純粹的人文主義中,所必有的形上美學的大憂鬱心懷的完成。

但真正的憂鬱,如果在與人天之間,並通過了一切可能的最大變易的層次,那麼實際上,人於此真正所獲得的,並非像一般所想像的,他只是一種單純的憂鬱的情愫,反之,一種真正屬於人天之間的憂鬱,其實就是一種無所邊際的大沉默之心懷。或者於此我們在用一種古典的名詞來形容他,他就是一種大寧靜的心懷。而此一大寧靜的心懷,其所以為寧靜,就是因為他業已獲得了一個無盡深遠,而具有了人類遭遇最大可能之心懷的緣故。(31)

具體的方案是在回應在建國所寫最後一篇〈朱陸門戶千古不可無之異同,千古不可合之異同,重建孔子儒家治學典範與生命類型新解〉論文之要求。我目前想到的方案,有牟宗三先生的一本同體(超越存有論與本體宇宙論合一)的方案。另一個是史作檉先生的天、人、地的三元論方案。另一個是以錢穆先生《論語新解》為基礎汪中興先生所開發的生命五層次方案這三種。

但目前更為喜歡的路徑,是史先生的方案。最主要因為他解決的方式是從認識論到形上學,也就是從知識論回到人自身的存在,並再仰望廣大無盡、無言、隱含的最大基礎的天的存在。或也就是,他的特色在於他把形式/知識表達,與存在/道德的實踐,與來自於無限隱含最終實在的天的表達,用一種存在後設的超越模式所統合的「形上美學」與「形上道德」與「形上情感」這三者的人自體來加以貫穿。

在我的認識裡,他做到了牟先生,與錢先生,乃至汪先生所沒有辦法做到的,使得在知識形式之精確表達與其不足、與存在生命自體之深度道德與抉擇與其不足、與仰望、開展、懷抱無限、隱含的天或自然這三項表達,都達到史無前例與淋漓盡致的最高層次之個別與統合的存在後設的超越模式之形上美學(人自身)描述。

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沒有史先生上述三種合一的形上美學的表達方式所定位與統合的知識、生命與自然三者,牟先生的一本同體(超越存有論與本體宇宙論合一)的建體立極、圓滿至極的方案或模式,吾雖無間然,然不得不說就顯得是一種靜態概念所推演的理性極致之作至於汪老師對理解孔子之生命五層次進路,吾亦無間然,惟可惜上天並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去做各種存在於五層次內上下之間的存在還原(也就是「形上美學」)之表達。

只有史先生以其存在後設的三元論超越模式核心之「形上美學」人自體之描述有做到的這一點。所以我甚至認為這本獻給他父親的著作《憂鬱是中國人的宗教》應該是他這一生由最重要哲學原創性論述說所集合而成的一本簡明的偉大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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